上司的女人给我穿小鞋，我反杀后却又落入陷阱
有故事的汤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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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木荣
01
李府，大公子的五七。
赵红叶混在一群人中，微微欠身行礼，一抬头就看见了李进朴。
詹州城首富，五十出头，中等个头，身穿墨灰长衫，微微发福，气色很差，眉头紧皱，严肃得像庙里供着的佛爷。
也难怪，刚死了儿子，心情总归不会太好。红叶暗暗分析。
半年前，李进朴的长子李盛宏看上了牡丹楼的花魁林青霜。林青霜虽然花容月貌，但李进朴自诩豪富之家，对其出身自是万分看不起。
为了断绝儿子和林青霜的往来，李进朴把李盛宏派往外地管理庄子和铺子。林青霜自忖痴心一片，却因自己不堪的出身，而无法成就良缘，绝望之下，她于半月后在自己房中自缢殉情而亡。
得到消息，李盛宏快马加鞭赶回詹州，却只见到了林青霜冷冰冰的尸身。
李盛宏痛失所爱，一时悲愤交集，在林青霜灵前守了一夜，亦于次日归家途中自缢，随青霜而去。
此事在詹州城传得沸沸扬扬，盛宏乃李进朴原配尚云夫人所出，从小便被李进朴寄予厚望，悉心栽培，万没料到有一天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然人死如灯灭，事已至此，已是回天乏力，除了给盛宏风光大葬外，李进朴又能做得什么？
因了长子的葬礼，李府最近很缺人手，红叶便是趁着这机会来到李府的。
02
大夫人凤白和三姨娘春柔迎了上去，齐齐喊了声老爷。
李进朴却只盯着红叶这边看。“这丫头是谁选进来的？”李进朴的声音颇为威严。
管家忙上前回话：“是王婆子带来的人，最近府里缺人手，我看她还不错，就留用了，老爷可是觉得不妥？”
李进朴“哼”了一声，不置可否，问赵红叶：“叫什么名字？”
红叶低头答了。
李进朴冷笑：“今日是大公子五七，你不但衣着鲜艳，名字中居然还带个红字，可是不想活了？”
众人吓了一跳，本已伸直的膝盖忙又曲了回去。凤白见状，急忙向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上前拉起红叶道：“老爷既然不喜，我这就让王婆子把她领走。”
李进朴打手拦住了道：“不必，既然来了，就留用吧，让她去二公子房里伺候。”
瞬间，空气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弱唏嘘。
管家偷偷瞄了一眼凤白，凤白眨了下眼，管家恭顺道：“是。”
就这样阴错阳差的，本想进府给李进朴做厨娘的赵红叶，竟莫名其妙成了二公子李盛誉的贴身侍女。
03
李盛誉住在风竹院，此时正值暮春，竹子拔节，身青叶绿，本应是处处生机，春色招展的好时节。
但红叶来到院中，却只见到一道颓败的院墙和几盏破旧的灯笼，门楣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尘，风一刮，差点迷了她的眼睛。
红叶进去主屋转了一圈，没见到二公子，又来到后院的下人房，却见房中许久不住人，蛛网密布，床和桌子上也是落满了灰尘。
红叶不惯干粗活，好不容易才从井中打上来一桶水，又从包袱里找出一张帕子当抹布，绞湿了把床和桌子擦了一遍。
手忙脚乱一通忙活，等一切收拾妥当，天已黑了。
红叶点了灯，刚要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却见三姨娘春柔袅袅婷婷地来了。
大公子丧期，春柔穿的很是素净，红叶扔了抹布，歪着头看她，眼中有杀气：“三姨娘好兴致啊，居然只身一人来这里看我，也不怕走夜路被鬼吃了！”
春柔拿帕子掩着嘴笑：“我来看看红叶姑娘可还住得惯？我们这位二公子的院子，跟个冷宫似的，我怕姑娘金贵，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
红叶冲她狠狠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故意的？”
春柔用帕子拂了拂，在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笑道：“我可什么都没做，怪只怪你名字中有个红字，老爷不喜欢。”
红叶眯起眼睛看她：“凭良心说话，我给的钱可不少，你不该这么诓我吧。”
春柔笑得越发柔媚：“我可不曾诓你，我说过老爷喜欢素色，你却偏偏不信，自作聪明穿了华衣，以为这样便可吸引到老爷的注意，一举上位。呵！不过你这么会打扮，怎么就不动脑子想想如今是什么日子？大公子的丧期，你穿的如此鲜艳，不是正触了老爷的逆鳞吗？
“还有你那名字，也是倒霉，偏还带个红字，哎！哎！天可怜见，你说叫我怎么帮你呢？”
话说的刻薄，但句句戳中要害，红叶虽恼，却是有火发不出。
春柔敛了笑色，轻蔑地扬了扬嘴角，道：“就凭你这脑子，我劝你还是在此好生做丫鬟吧，上位什么的，真的不适合你。”
说完也不等红叶说话，她扭着腰，娉娉婷婷走了。
04
“嘿！我这暴脾气。”红叶卷起袖子，一副要找人干仗的凶猛架势，“我堂堂……居然被你个小妖精给涮了，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红叶气得脸红脖子粗。
时间倒回两日前。
詹州最大的酒楼——望春楼，赵红叶包下了二楼的青霜阁包厢，专为买一个进李府的机会。
牵线人便是这三姨娘春柔，春柔甚是年轻，本是大夫人凤白房中的小丫鬟，因生得娇媚被李进朴看中，后来被收做了偏房。
春柔是贪财之人，红叶送了她一小匣珠宝，她立即答应帮忙。
春柔说红叶运气好，如今赶上大公子李盛宏的丧期，李家正缺人手，她到时会把她安插进人伢子王婆的人中，送进府去工作。届时她便可借机行事，留在李进朴身边伺候。
说完她还凑到红叶耳边，秘密叮嘱一番，专门交代了许多李进朴的日常喜好，小习惯之类的小细节。末了她还告诉红叶，李进朴喜爱素净，叫她入府时千万记得投其所好，别穿艳色衣服。
红叶听完，当即对春柔大大恭维了一番。不过待春柔走后，她却又多了个小心眼，春柔交代给自己的东西，能有几成可信？自己可是进府去和她争宠的，她当真能如此大方，倾囊相授？
红叶认为春柔必是故意往反方向说的。也就是说，她说李进朴喜欢素净，那么李进朴便不喜欢素净；她说不要穿艳色衣服，那么就一定要穿艳色衣服。
念及大公子丧期，红叶入府当天，特意穿了件淡淡的桃粉色长裙，不显得十分扎眼，但混在一群人中保管也能引起李进朴的注意。
果然，李进朴一进门就注意到了红叶。却没想到这次红叶聪明反被聪明误，李进朴是真的不喜女子着装艳丽。且他刚失去长子，正值心情抑郁，连带着连她名字中的“红”字也厌恶起来。
就因为这一点偏差，最终红叶不但没能如愿留在李进朴身边，还被打发去了不受宠的二公子房中当差。
红叶和春柔都是聪明人，她本想绕开春柔的套路，没成想最后反而被春柔反算计，落入了另一个陷阱。
“正所谓弄巧成拙。”红叶支着头感叹，“青霜啊青霜，这回我真真是栽到沟里去了。”
想起林青霜，红叶更觉自责，肃了肃神色对月祈福道：“青霜，都怪我性子粗疏，又爱与人斗气，着了春柔那小娘们儿的道儿，错过了留在李进朴身边的最佳机会。看来给你报仇的事，恐怕又要往后推了。”
说着，她又想起昔日青霜性子沉静，心细如发，更是叹息：“若是你在我身边，事情必不会变成这样。好青霜，你若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让事情出现转机，让害你性命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05
红叶说的忘情，只顾沉浸在后悔的情绪中，却没发现院中却有一人隐在斑驳竹影中，将她的自言自语，听得真真切切。
“大胆丫头，你到底是何人？与林青霜是何关系？混进李府有何图谋？”
淡淡月光下，只见一青衣女子提篮而入，身形瘦长，看样子有四十五六岁年纪，却做未嫁女打扮，拿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红叶，连发三问，不怒自威。
红叶吓了一跳，随即灵机一动，打个哈哈就想糊弄过去：“啊哈！你说青霜，我……我在对月吟诗，‘寂寞深夜寒，青霜落秋水’，这位……姑姑，想是听错了。”
女子“哼”了一声，似是不信，拉过她的手看了看道：“你便是红叶？跟我去见二公子。”
看样子女子像是李府中管事的老人，红叶不敢反抗，只好乖乖跟在她身后来到主屋。
二公子的住处十分简单，只有很普通的三间大屋。最左侧一间是卧室和书房，中间一间是厅堂，最右一间干脆上了锁，平素无人来往，连厅角的兰花落了不少灰尘，亦无人照管。
书房中点了盏灯，李盛誉不知何时回来的，此刻正在灯下挥笔画画。隔着帘子，红叶看不清他的脸，只隐约看到一个侧影，秀骨清像的一个人，身材高挑如竹，气质清朗似月，看着极为赏心悦目。
但作为李家少爷，衣着则未免简朴，与之相比，红叶这个下人的穿着就显得太过奢华了。
青衣女子让红叶在外面等候，入内从篮中掏出几样小菜，一碗汤，两个馒头，摆在桌上，请李盛誉用饭。
李盛誉抬头微微一笑，声音出乎意料的好听：“有劳詹姑姑。”
他吃饭极慢，吃不下几口，又开始捂着胸口咳嗽，一副弱不禁风，摇摇欲坠的模样，看得红叶的眉头随着他的咳嗽声一阵阵皱起。
詹姑姑担心道：“公子这段时间，为了大公子的事，伤心太过了。”
李盛誉道：“我没事，我娘那边怎么样？”
詹姑姑叹道：“她很好，公子尽可放心，只是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才是。二姨娘此生所系，唯有公子一人，这一点还请公子切记，切记。”
李盛誉闻言，没有说话，抬头痴痴望向窗外，似有所思，良久却只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接下来，詹姑姑和李盛誉又开始闲话家常，商量怎样延医请药，如何保养身体。詹姑姑切切叮嘱，李盛誉低低答应，不觉间已过了小半个时辰，二人却还在唠唠叨叨说个没完，似乎早已将红叶忘记。
红叶等得不耐烦，又饿得前胸贴后背，眼睛忍不住直勾勾盯着桌上那个没动过的馒头咽口水。
“我说二位贵人，可否挪动一下贵眼，看我一看？看看我这可怜的小女子，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们李府这样有钱，不会如此苛待下人吧？”
06
听到声音，李盛誉先是怔了一怔，继而哑然失笑，掀帘而出：“你便是父亲赏赐给我的婢女，红叶？”
红叶下意识吞了下口水，一个“是”字尚未出口，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张男子的俊美容颜。
时间瞬时停止了，她忽地就忘记了饥饿，眼前似有无数金星闪烁而过，就连远处的黑暗也被照的温暖澄澈。
“天，这莫不是传说中的……嗯……让我想一想怎么夸你？”红叶心跳如擂鼓，每到这种时候，她就恨自己读书太少。心思电转，她把所有夸赞男子美貌的词语在脑中过了一遍，居然只想起四个字——秀色可餐。
简直是自惭形秽啊！
红叶用手拍打自己脸颊，强行自省：“赵红叶啊，赵红叶，看你也不是那等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就算李盛誉再美貌，你怎可失态至此？”
红叶脸上表情，如白云过隙，瞬息百转千回。李盛誉却不知她心中九曲十八弯，片刻间竟转过这许多念头，一会儿看她冲自己傻笑，一时又见她拍打自己脸庞，只觉甚是有趣，不禁又是露齿一笑。
红叶再次魂飞天外。
李盛誉道：“我房中自来冷清，姑娘既然来了，我自然不会苛待。粗茶淡饭，姑娘若不嫌弃，就请进来用点吧。”
红叶呵呵笑着挥手：“不嫌弃，不嫌弃。”说着头晕乎乎的，就要跟李盛誉进去吃饭。
却被詹姑姑一把拦住了：“公子切不可乱做好人，此女甚是可疑，明明不是丫鬟，却要贿赂三姨娘帮她混进府中，还口口声声说要为林青霜报仇，着实危险。”
李盛誉听到“林青霜”三字，脸色微变：“可有此事？”
红叶支支吾吾：“这个……没有，是詹姑姑听错了，我念的是一首诗‘寂寞深夜寒，青霜落秋水’，却不知林青霜是何人，我从未听过。”
“哼！”詹姑姑冷笑，“还在扯谎，普通婢女连字都不识，怎么可能会对月吟诗？况且我已看过你的手掌，白皙嫩滑，一点茧子都没有，绝非贫苦人家出身，干惯粗活的女婢所有。
再看看你这身衣裳，面料上乘，质感绝佳，还绣有金线，且绣工精致，虽看着不起眼，但细处一看就知价值不菲。就连小户人家的小姐都未必穿得起，试问这些你都怎么解释？”
穿了这件衣服，红叶本已后悔了一整天，此时被詹姑姑拿出来又说一遍，她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我……我跟你们说不清楚，不过我可以保证，我对你们绝对没有恶意，这样总可以了吧？”
詹姑姑脸色严肃，右手忽的箍上她手腕，强硬道：“走，跟我去见老爷，老爷跟前我看你还敢嘴硬？”
红叶急忙往后拖住身子，说什么都不肯走，嘴里大喊：“公子救命，公子救命。”李盛誉见状，给詹姑姑使了个眼色，詹姑姑随即放了手。
李盛誉看着红叶的眼睛，语气极为柔和：“你究竟是什么人？可否和我说实话？”
红叶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语气扭捏道：“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肯定不是坏人。”
李盛誉已然摸准了她的性子，知她是直来直去之人，不宜逼问，只可智取。
于是吩咐詹姑姑道：“听到了吧，红叶姑娘说她不是坏人，既如此，我这里也正好缺人手，我也喜欢姑娘性子逗趣，活泼机灵，不如就让她留下来好了。”
红叶和詹姑姑同时露出讶色，“啊？”了一声。
“不过你们也知道，我房中一向冷清，在我这里当差，一个人要做十个人的活儿，劳累些总是有的，不知红叶姑娘可否承受啊？”
听到这里，詹姑姑噗嗤一笑。红叶叫苦不迭：“我并不知道啊！”
李盛誉看着她，笑得云淡风轻：“现在知道也不晚。”
红叶脑中飞快盘算，是留下来一个人做十个人的工作划算，还是被詹姑姑带到老爷跟前，逼问自己的真实身份更好一点？算来算去，觉得两个都不划算，还是尽快脱身，另想他法的比较好。
07
红叶眼睛滴溜溜转着，正在寻思脱身之法，不想詹姑姑却像是知道她的所思所想一般，严厉出声警告：“若是觉得两个选择都不想要，而只想逃跑，那么依照李府家规，免不了是要断手断脚，留下些小小残疾的。这一点，我必须提醒姑娘。”
一阵风自屋外吹进来，红叶闻言打了个哆嗦：“你们李府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好吧，我决定留下。”好汉不吃眼前亏，红叶决定先对付过今晚再说，无论如何，她现在都不能被带到李进朴面前。
李盛誉吹了风，也打了个哆嗦。詹姑姑看见一惊，暗叫“不好”，连忙跑去关门闭窗。
李盛誉却还是剧烈咳了起来，咳着咳着，猝不及防，“哇”一下从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红叶吓了一跳，慌忙伸手把他扶住了：“怎么回事？好端端吐血，你不是要死吧？”詹姑姑瞪了她一眼：“乌鸦嘴，你死了，他都不会死。”
詹姑姑吩咐红叶把李盛誉扶进卧室。李盛誉却已喘得厉害，全身虚浮无力，一口气上不来，只紧紧抓住红叶的袖子，喘息道：“若我死了，你……不能只想着林青霜，一定也要替我大哥……一并把仇报了。”
“什么？”红叶听得一头雾水。
李盛誉却是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红叶究竟是什么身份？李盛誉为什么要替大哥报仇，他又知道些什么？
汤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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