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记得我的文章《那房，那树，那些人》吗？文中摇响校钟的那个有型有貌、有声有色的年轻校长就是我现在的公爹。

牛年春节，是最近几年我家难得的一次大团圆，可是，我突然感觉，公爹，已不再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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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儿，我们回家接老人进城过年，婆婆对我说：我们去几天，等过完节，走完亲戚，得让恁爸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他最近老是丢东落西的，出门走路，拐个弯儿扭脸就找不到回头路了。

听了婆婆的叙述，我内心咯噔一下，怎么会这样子，莫不是婆婆夸大其词？公爹一辈子冠冕堂皇，曾当过学校教师、校长，中心校领导，那可是一个为人谦卑、做事精干之人啊！

虽有几分怀疑，但是又惴惴不安。过罢灯节，我就催促老人住院检查治疗。

住院后，我们陪老人进行了全面检查，核磁共振排除了脑梗，心脑电图排除了高血压、心脏病，彩超排除了肝胆器质性病变……按照主治医生的判断，只能说是公爹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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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听了医生的解释，并不信服，婆婆说道：他才多大，他才七十多岁，有比他大的多的，人家怎么没有这种症状？

回想公爹走过的路、操过的心、出的力、流的汗，我只能安慰婆婆，人不服老不行，毕竟公爹是操劳了大半辈子，辛苦了大半辈子，无私奉献了大半辈子。他把心血全都献给了教育事业和他的家人，在他的内心，唯独没有他自己！

公爹当教师，文学功底深厚，写的一手好字，教书育人、爱生如子、有口皆碑；公爹当校长，他总是先人后己、公而忘私、关爱同志，学校成绩显著；在家里当家长，公爹更是无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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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爹兄弟姊妹七个，他排行老大。听婆婆说：她刚嫁给公爹时，爷爷在乡办企业下沉当脱产干部，时时处处都是一个老先进，二叔当兵在外，三叔在煤矿上班，四叔才刚几岁。家里家外就全部由奶奶和公爹操持，每到收秋种麦季，公爹白天忙学校，晚上翻山越岭十来里回家干农活。特别是生产队分红薯时，前半夜公爹是沿着羊肠小道一担担把红薯运回家，后半夜是挑灯夜战，先挑拣成色好的红薯准备放窖藏，再把一些不太好的红薯刨成片儿，一篮一篮地㨤到房顶晾晒，不知不觉天已将亮，洗把脸他就又踏着晨曦前去学校……

待到后来家境稍微好了一点，几个弟弟又该娶妻生子，家里仅有的几条破窑洞也要腾出来让给了兄弟，公婆只能另起炉灶。修房盖屋时，从砖瓦的烧制，到挖地基请工人，公爹一滴血、一滴汗拼尽全力才勉强建起了三条砖窑洞，后来，婆婆回忆起那时借钱的经历，常常感叹：那真叫一个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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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结婚时，我也曾见证过公爹的辛劳。婆婆年轻时身体不太好，即便是家里古会年节，也是公爹在厨房做饭待客、忙里忙外，婆婆陪客人唠嗑、拉家常，令我奇怪的是老公怎地也不知道给公爹帮手？我曾戏虞地问婆婆：“俺爸恁勤，咋没有遗传给他的儿呢！”婆婆说：那，怨恁爸！你还某见，割麦天，他一个人在地里累的大汗淋漓，却从不使唤他那俩孩子！我还没说他，他总是说“嘿嘿，小伙没长成哩！长大自然就知道干了！”当我听到这里，就无语了，唯独能做的就是接过公爹的接力棒——下厨房。

随着时间的推移，家里的日子渐渐好转，可是，爷爷、奶奶的身体却每况日下，先是爷爷偏瘫十来年，再是爷爷去世后奶奶痴呆卧床不起，在奉养老人上，公爹出钱出力从没有过抱怨与推诿，事事处处彰显大哥的担当。《钱氏家训》有云：“敬老怀幼、忠厚传家”，在此方面公爹做得真是入木三分，三叔生意破败他庇佑，四叔生活困难他帮助，三姑父生病他接济，大姑奶奶远嫁异乡，年年中秋也只有公爹辗转几趟班车前去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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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公爹，已不再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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