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年轻人的偶像,积蓄只剩500块。

最近,我们和广州本土朋克团队244 punkgroup 聊了聊。
那天,我在排练房见到了他们,当我问他们“什么是朋克”的时候,排插乐队的阿畅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脱开裤子,把屁股展示在镜头前。
“想做什么就做”,这几个字,可以很好地概括他们的朋克精神。
点击视频,你就能看到这群年轻人为了朋克乐到底能干些什么事情出来。
第一次见到阿朋,是在他的公司楼下。
25岁的阿朋,是个有着两重身份的年轻人。白天,他在房地产公司上班,晚上,他握着吉他出现在舞台上。
这天傍晚6点多,阿朋的公司楼下在修路,工人都坐在地方吃起了盒饭,我们就蹲在工人旁边等阿朋下班。
阿朋出来看着我们说,“差点没认出你们,以为你们是修路的。”
这是我第一次见阿朋。
他穿着牛仔外套和留着一个大胡子,给我一种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成熟和稳重的感觉。
我们和阿朋从越秀,坐了半个多小时的滴滴去到了芳村的一个工业园。
工业园里有一排平房,推开其中一扇稀稀拉拉地贴着白纸的门,那就是他们的排练房了。
这应该是我见过最糟糕的排练房,阿朋却很开心地和我们说,这个地方真的是好。
“以前排练房不在芳村的,因为‘噪音’问题,所以一直被投诉,也一直在搬迁。
最后搬到这里来,都是工业区,晚上工人都下班了,整个工业园都是我们的了。”
这个排练房有一面巨大的镜子、乐器、许多音响和满地的垃圾。
尽管我们到的时候,阿朋和朋友已经扔了几个大袋子的垃圾。
虽然这个地方脏乱差,但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朋克乐的一个圣土。
阿朋指着桌上的蟑螂向我们介绍,“这些小强,它们平时都是听摇滚乐的。”
但家人和大众,并不会像听摇滚乐的小强们那么理解他们。
一次次,他们被大众认为是“噪音”而不断搬迁;另一方面,他们在家人的不理解里受到更大的压力。
脱裤子来表明朋克态度的阿畅,是这群人中和家人矛盾最大的人。
他是从大学辍学去玩朋克乐队的。平时,阿畅兼职做音乐老师,但在家里就常常被说“是个废人”。
团队里的罗隽,毕业之后被家人安排了工作,做了半年就辞职了。
她和家人周旋了很久,直到爸爸跟她说,“给你两年时间,不做好音乐就滚回老家上班。”
而如何平衡自己的工作和自己的音乐,则是阿朋的主要矛盾。
阿朋做的是自己喜爱的设计工作,周一到周五都有去上班,但“有时候每天真的只睡两个小时,弄乐队的东西 5点才睡,7点起来洗漱去上班。”
他试过上班实在困到不行,到厕所睡了一个小时。
不是他刻意去睡,而是他去那里坐下就睡着了。
现在,他们已经在广州举办了两届朋克的演出。
第一届演出,他们邀请了自己想听的乐队,并对所有观众免费入场。
虽然办完后他们亏了很多钱,但他们还是决定举办第二届。
24块钱的票价,有免费啤酒喝,更好的现场,更多的乐队。举办完,他们亏得比第一届还要惨。
但阿朋说,“这片土地在那一天就像迅速升温了一样,说实话对我们而言,是很有成就感的。”
那天见面结束之后,我从芳村打车回黄埔。
这段路很长,从广州的西边尽头回东边尽头,车窗外可以把这个广州看个遍。
这段路,让我感到很羞愧。
我一直想坚持做一个摄影师,想多拍一些作品,可往往都是因为工作太累而放弃了。
那天晚上,让我认识到真正的热爱,和自己的随口说说。
也许有一天,他们会在舞台被聚光灯打亮,而我还是在台下掏出手机,给旁边的人看看我在大学时拍的一些作品。
他们在说自己故事,却让我意识到,我要改写一下自己的故事。
这份热爱,从这里只是一个开始。
跟拍的这段时间,我们慢慢体会到,他们为了音乐付出的不只是时间,是生活的所有。
要坚持一件这样的事情,究竟有多难呢?
阿畅现在也时常交不起房租,大家会在自己不多的积蓄里掏钱给他,几百几百地借,他们也知道阿畅是还不起的。
阿畅去打印海报的时候,把所有的钱都垫付进去了。
虽然他所有的钱,只是 110 块。
去机场接乐队的时候,他们包了车,但也只包了乐队从机场去旅店的费用,而他们自己选择坐地铁过去。
阿朋说,因为这样经济一点。
演出的前一天,阿朋晚上在旅店开完房给乐队,他一年的积蓄,还剩下 500 块。
这次参演的乐队,大部分都没有收演出费,因为大家都知道,朋克乐存在原本就是一个困难。
可以包路费食宿,他们已经觉得很不错了,毕竟这是一场很赞的演出。
244 punkgroup办的这场 Live,是我在 2019年看过现场最活跃的 Live。
没有那句“make some noise”台下依然会欢呼,台下的观众发出尖叫,跟着他们一起唱。
“我们的票便宜,进来还有免费啤酒,即使你是为了免费啤酒来也没关系,你在喝酒时听到朋克乐,你喜欢了,我们就开心了。”阿朋说。
虽然他们为这个活动付出很多,但他们也没想过从这个活动中获利。
他们为了音乐,真正地做到了倾尽所有。
对于他们,我们还准备了另一篇文章,点击这里就可以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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