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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丨彭雅青:去潇湘源

作者: xiaobai 来源: 时间: 2023-04-27 14:50:49 阅读: 次

散文丨彭雅青:去潇湘源

  永州市文联供图

  去潇湘源

  文/彭雅青

  一

  去潇湘源,最好划一叶小船。

  桨橹声碎了脚下的潇水河,也碎了两岸绿色的树影,碎了天上那朵朵棉花糖一样的白云。一块绿晃晃的绸缎向两边徐徐剪开,我正以最亲密的方式,贴着水的肌肤。

  我从永州零陵区的霞客渡出发,向着蘋岛的方向,缓缓地,靠近。

  潇水始于蓝山野狗岭南麓。它一路逶迤而来,不舍昼夜。它奔腾了数百公里,经历了九曲十八弯,只为与从广西而来的湘江在零陵城北蘋岛处汇合,完成一场史诗级的恋情,孕育一个共同的孩子——潇湘。

  然而,当日思夜想的湘江终于近了,潇水却又羞涩起来。它在靠近零陵城区后,渐渐放慢了脚步,掉头绕城迂回了一个很大的圈,再缓缓向北。西面而来湘江似乎更加羞涩,就在距离潇水只有几百米时,突然转了个九十度的弯,然后再掉头回来,与潇水抱在一起。

  这种迂回,这种羞涩,这种抑制着心跳的平静,构成了这座千年古城与生俱来的经络和气质。也许只有亲自把双桨深入水的内心,才能真切感受到那份谦谦君子的如玉温润,才能触摸到那久违的三个字——时光慢。

  风,软软的,轻轻的,仿佛呢喃细语,斜斜地黏在耳鬓。岸边的石阶上,有洗洗刷刷的姑娘,在水中甩开一圈圈涟漪,仿佛在擦拭着古城的年轮。

  去潇湘源,我一度怀疑时光倒流。我仿佛忘记了自己满身的尘俗和匆匆的脚步,像一个婴儿,荡漾在母亲的摇篮里。

  在这种荡漾中,船不知不觉过了廻龙古塔,一抹绿色隐隐浮现在了前方的水中央。那绿,便是蘋岛了。蘋岛的脚下,便是潇湘二水的合流处,古称,潇湘关、潇湘口、湘口。因二水合流形成了潇湘,人们亦称这里为潇湘源。

  永州、零陵,自古一地二名。具体的潇湘,是永州、零陵的雅称;广义的潇湘,亦泛指整个湖南或湘江流域。而源,便在眼前了。

  但真正靠近时,我亦迟疑起来。我把船停下来,远远地打量着那一抹绿,享受着那份远观的静美。直到一种潮水般的情绪漫过头顶,我才猛力驱动双桨,飞快地向前划去。

  ——潇湘源,我来了。

  二

  去潇湘源,最好持一支竹笛。

  船近蘋岛,整个江面旋即开阔起来。山若眉峰聚,水似眼波横,一幅典型的江南水乡画徐徐展开。在潇湘二水怀抱里潆洄的蘋岛,像水墨氤氲中的瑶台,等待着我们与它一起,寻回画境中的佳人。

  水浸润着蘋岛,也流淌着故事。

  一个叫虞舜的男人奏着《南风歌》而来,他过蘋岛,上九疑,降恶龙,最终“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疑”,永远长眠在了潇湘大地。

  两个忠贞的女子——娥皇、女英则洒着泪水而来。她们登蘋岛,望九疑,泪水打湿了蘋岛的斑竹;她们溯潇水,赴九疑,泪水染尽了九疑山的斑竹。她们最终殉情潇湘,化为了潇湘女神。

  这是中国最早的爱情绝唱,也是零陵这一名称的由来。两条河的爱情与两个古典女子的爱情在这里奇迹般地交汇融合,绘就了潇湘文化的第一道底纹。

  潇湘源,首先是爱情之源;蘋岛,首先是爱情之岛。

  上得岛来,只见古木苍苍,蕉叶亭亭,竹林掩映。这里依旧保持着原始次森林风貌,你随便在哪处坐下,都能感受到它的幽静与古意,清凉与高远。那细腻光滑的石子路,仿佛一页页古籍的标点,引我们去阅读这方水土的前世与今生;那满目苍翠的斑竹,泪痕中写着相思,清瘦中扬着坚强,孤傲中藏着温柔,像极了这方水土的爱情磁场。

  如果说丽江的爱情是浪漫的,成都的爱情是市井的,如果说秦淮河的爱情充满了脂粉味,苏杭的爱情饱含着书生气,这里的爱情,属于古典和诗意。它是屈子的“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它是曹植的“朝游江北岸,夕宿潇湘沚”,它是刘禹锡的“潇湘深夜月明时”……它,属于湘妃式的九死而无悔,属于尾生式的一诺而终生。

  据说,蘋岛因古时盛产白蘋而名。而我想,斑竹才是蘋岛的徽章,才是潇湘源的代言。永州、零陵又称竹城,也许只有这里的斑竹,才能透露出潇湘的真正气象;也许只有这里的竹笛,才能奏出古典爱情的高古、唯美与衷肠。

  这样想着,一阵笛声不觉传来。一长发女子正持一支竹笛,独坐在蘋岛的绿水之岸。悠扬的笛声,仿若漫天的鲜花,落满了整个水面,也落满了我的心间。

  三

  去潇湘源,最好戴一只斗笠。

  站在蘋岛的水岸,再放眼潇湘二水,正是柳宗元所咏的恢宏意象:“会合属空旷,泓澄停风雷。”远方,舟影点点,碧水含烟,湘江像一条玉带消失在茫茫旷野。偌大的蘋岛,也似乎浓缩成了玉带上的一个小小纽扣。

  看着时,独钓寒江的柳宗元仿佛在水中闪现。他溯湘江,过蘋岛,入潇水,来到了零陵城。在这里,他贬谪十年,一度落至命运最黑暗的深渊。

  然而,他又是幸运的。这里的奇山秀水、淳朴民风不但开放式地接纳了他,也成了他“投迹山水地,放情咏《离骚》”的最好道场。他用诗意的才华系统地发掘了这里的山水之美,完成了自我人格和精神的净化与重塑。

  贬吧,我幸有山水知音;谪吧,我自有孤舟蓑笠。

  柳宗元的转身,恰在他放下官帽而戴上斗笠的那一刻。他以身入局,以心对话,由此洞开了中国山水游记的开山之门,并为这方水土注入了全新的文化内涵和让世界瞩目的璀璨光芒。

  在柳之前,潇湘一词早在《山海经》里就曾出现,并在屈原、曹植、李杜等的诗词里被反复咏叹,但主要限于一种地理概念和由湘妃引发的美好爱情意象。

  在柳之后,潇湘一词进一步演变为一种山水美学,一种文化现象,一种心灵浴场,一种“诗与远方”的美好家园。“君向潇湘我向秦”“北通巫峡,南极潇湘”“欲买愚溪三亩地,手拈茅栋竟移居”“挥毫当得江山助,不到潇湘岂有诗”……相对于北方皇权的威严和冷酷,潇湘似一位隐于南方烟雨中的绝色美人,成为无数文人墨客疯狂追逐的“心头好”。

  这其中,走来一位叫宋迪的北宋画家。

  宋迪不仅曾亲临零陵,在蘋岛、澹岩的山水间沉迷,并以一组《潇湘八景图》惊艳于世。以蘋岛为原型的《潇湘夜雨》,被他列为开篇第一景,被后人视为整个东亚审美的源头。

  我来的时候,风和日丽,草色青青,潇湘夜雨的迷蒙、凄丽和纯美自然是难以直接触摸了。但我买了只斗笠,把船开到水中央。戴上斗笠,风雨也好、阳光也罢,均统统被抛在了脑后。我仿佛一位古老的渔翁,瞬间拥有了整个潇湘。

  我没带钓竿,便双手入水,一遍又一遍地淘洗着自己的倒影,淘洗着自己沾满灰尘的灵魂。我仿佛看到自己,也像宋迪在作画,像柳宗元在垂钓……

  四

  去潇湘源,最好携一个背壶。

  我在潇湘源的清清绿水中,灌了满满的一壶。把壶捧在手中,仿若朝圣者捧着恒河,我便捧着整个潇湘了。我知道,再往上是潇水,再往下是湘江水,只有这里的水,才是最纯正的潇湘水。

  我仿佛看到一个叫怀素的永州人,也背一个壶,从这里奔赴大唐的长安。他把“狂草”之剑,牢牢地立在了中国书法史的巅峰。

  我仿佛看到一个叫周敦颐的永州人,也背一个壶,从这里奔赴大宋的京城。“吾道南来,原系濂溪一脉;大江东去,无非湘水余波。”濂溪,是他的故乡河,也是潇水的支流。

  我仿佛看到一个叫李达的永州人,也背一个壶,从这里奔赴风雨如磐的中国,并在南湖的红船上,点燃了镰刀和斧头的火种……

  在许多人眼里,潇湘源往往以出世的高洁让人魂牵梦绕、心心向往。其实,潇湘源更是故园情结、家国责任和道德思想的精神源泉,奔涌着强劲的济世情怀。进,可以湘江北去,入洞庭,下长江,奔大海;退,可以细水清流,归愚溪,归濂溪,归九疑。

  中国的江南水乡,绿水萦绕的岛屿比比皆是,但大都被打造成游玩胜地。古代的永州是一个例外,他们把最美的潇湘源风景,留给的是广大莘莘学子——在蘋岛建有闻名遐迩的蘋洲书院。书院始于乾隆四年,至今已近三百年,曾与岳麓书院、城南书院、石鼓书院并立为湖南四大书院之一。历史上永州的状元、进士数量,也一度在湖南遥遥领先。

  如今重修而成的蘋洲书院,已不复当年的教育功能,但潇湘文化的精气神依旧触手可及。这里的长廊、门楼、甬道、对联,无不古风蔚然;参天的丹桂、古樟、斑竹,无不诉说着悠远的历史。徜徉其间,既可以触摸到那份世外桃源的淡泊和宁静,亦可以听闻到那份经世致用的坚守和脉动,还可以感受到今日永州的踔厉和笃行。

  蘋岛又称浮洲,它有一个奇观:再大的洪水时,它几乎从未被淹没过。相传,是娥皇、女英在这里抛下罗巾,龙神放出三只金鸭,将岛始终高高地拱起。

  当然,真实的原因是,潇、湘二水在这里的迂回曲折,为江水倒灌提供了极大的容量和空间,从而让潇湘源的水,进退自如,从容淡定;从而让水中的蘋岛,傲然浮立,风雨不改。

  我想,我要把这壶潇湘源的水带回去,挂在我的书案,我便把书院、把蘋岛、把整个潇湘,“浮”在了我的书房,“浮”在了我的窗前,“浮”在了我在都市的灯火阑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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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散文丨彭雅青:去潇湘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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