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老王已经开动小船，在黄河飘荡。老王探着脑袋，眼睛仔细的盯在江面上，前面似乎飘着一件衣服，靠近一点，腐朽的臭气扑面而来。

是个女的，为啥呢？脸朝上。

老王并不仔细看脸，放下钩子，勾住手腕，用力往上拉。泡的变形的身体至少两三百斤，老王喘了几口气，憋足了劲，再次往上拉。

把身体翻过来，头朝下，老王突然扭头，扒着船帮，不住的干呕。这是一辈子的老毛病了，好不了。

老王就住在河边上，一个简陋的小棚子。除非有家属来找，要不哪里发现尸体了，平时没人来往。

自从老王入了行，人们便不再接触了，开始人家犯晦气，干了一辈子，也不再喜欢跟人来往。

“老王，回来啦！”

老王出去，“回来了，三哥，今天出去的早。”

三哥是老板，这一片领域都归他管。

三哥看着船上，“不是让你先报案再说？”老王看着自己的船：“这不是遇上了嘛！”三哥严肃的说：“现在注意点，可不是以前了，知道不。”老王点点头。

三哥临走的时候，“对了，给你找了个小徒弟，你带带他。”

一个月后，老王船上多了个小伙子，身强体壮的，干这行，两点：有力气，胆子大。所以不多久，小伙子干的风生水起。

有一回，老王让小徒弟一个人去，自己在家等着。小徒弟回来，自信满满，事情多么多么顺利，家属多么多么感谢他。

老王心想：这行也就这点好处了。

小徒弟从怀里一掏，一万多块。老王惊呆了，“谁给你的？”“他们家里人啊！”老王一跺脚，“谁让你拿的”，唾沫星子都飞到徒弟脸上了，“赶快给人退回去，一两千也就算了，拿这么多，命都不要了？”

从那以后，三哥让小徒弟单干了。老王想：年轻人挣得多，整天跟老头子混干什么？一万块钱的事确实让自己堵得慌，徒弟单干以后也不用操这么多心了。

老王还是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单说小徒弟。

自从离开老王，小徒弟把这事当成挣钱的买卖了。总要把家属交到一边，攀谈价格，家属心里着急，自然多给几千小费。

有时小徒弟会带着酒肉，找老王喝酒，老王总是叮嘱：“咱这行，仁义良心最重要，别做昧良心的事，河里的水鬼可是都看着你哩。”

小徒弟哪里听的进去，每次都比别人多挣几千，小日子过的滋润着哩。

晚上，两人还在喝着酒，有人叫他捞人，小徒弟一个人开船去了。

水面上只有手电筒的灯光，小徒弟左右看着，那边有个衣裳在飘，开船过去，果然有个小孩，小徒弟用力拖上来。

回去的时候，手电筒照在水面上，好像有一团头发，而且只有头发，还是个大人，这种水里站立的，小徒弟还是第一次见到。

用钩子勾住衣服，小徒弟死命往上拉，好像丝毫未动。微风吹着水面，让小徒弟产生了这人在水里行走的错觉。绳子那头突然有人拉着，小徒弟冷不防的被拽到河里去了。

小徒弟本来会水，可是手脚仿佛被束缚了，脚底好像被人拽着，不住地挣扎没有丝毫效果，脚下越来越紧。终于不再动弹，任由被拉到河底深处。

第二天，出行的渔船发现了小徒弟的船，船上躺着小孩，小徒弟飘在水面上，浑身缠满了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