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枕头上，朝下的那只耳朵听见飞机穿越地下，是轰鸣声，但像隔着玻璃罩子。


她害怕，但她只能等，等世界再次颠倒回来。因为除了等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喘气，越来越粗重地喘息着，那口气一日短过一日，她感到自己的虚弱，像所有饥寒交迫的人。


和眼泪熟悉了起来，它们出现的端倪是上眼皮开始感到酸楚，然后眼球仿佛要爆炸一样地疼。像被倒过来的沙漏，争先恐后地夺眶而出。


眼泪其实是不带感情的，不是因为愉悦而哭，也不是因为悲哀而哭。就好像夜晚降临，泪幕也就这样落下。是非常自然、非常本能的动作，像人世间大部分举动一样，被赋予了意义。


“那么我的存在呢？”，她想。


她的存在让每一个人窒息，但她首先扼住的是自己的喉咙。她感觉到那根弦快要断掉的时候咬住枕巾的一角，直到腮部发酸。她想自己和精神病院里的人到底有多大的区别。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说不清是谁不幸，活在里面或者活在外面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活着。


“我又loop到这个回合了。”


是老朋友了，这种被极端情绪钳制的感觉，这种好像被人偷了身体的疏离，很苦涩。她想到上帝的时候哑然失笑，ta并没有对自己不公平，ta给谁都是一样的惩罚，就是让你们变小——让你们像泥鳅一样，滑入布满淤泥的河道中，和下水道同流合污，直到你们合为一体。


她把鼻涕抹到床单上，袖口上。从小她就有一种感觉，也许此时此刻有人看着她，看着她如此邋遢也如此癫狂，看着她有时候美丽，有时候肮脏，看着一个人类能有多高贵，就能有多无耻。


曾经她对痛苦是虔诚的，她爱着虐待她的一切。她觉得那些落下来的鞭子是五颜六色的奖章，把她一个苍白干瘪的人映得有血色了。后来痛苦让她没日没夜地倾诉，让她剧烈呕吐，让她爽到几乎要尖叫出来。她太骄傲了，是她才能品尝血的美味。终于有一天她感到羞耻，感到被玩弄，她想要投降，想跪在地上请求宽恕。 提示：如果您觉得本文不错，请点击分享给您的好友！谢谢
本文标题：＂拼尽全力独自打磨着秘密的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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